不缺水了

路过的你只看到烟

【so】锅碗英雄

*黄毛翔x耕太

*很短很甜

没想到点梗会点这个拉郎, @小野智 姑娘真的深得我心……

之前也写过一样的人设,不过是不一样的故事。

指个路→不治之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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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提着两个餐盒的金发男人匆匆忙忙在医院住院部三楼的走道上狂奔,跑过了护士服务台,又慌慌张张地退回来:“啊走过了…走过了……”

山田护士看到了他,很高兴地招呼:“樱井君,又来送福利啦?这么着急呀。”

樱井翔停在护士台喘了喘气,扬起手上的餐盒:“可不是么,他的嘴可是越来越刁了。今天带的是冰甜品,放久了就不好吃了,所以想着赶快拿给他……”

“哎,有男朋友真好……甜食没关系,但是记得不能给他吃太咸了哦,会影响药物吸收的。”山田甩甩手,“去吧去吧,老在我们面前羡煞人眼,真讨厌。”

“这个给你们啦。”樱井翔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两罐嫩红色的果酱。

“这是樱花酱,里头的盐渍樱花是我们家门口的樱花树今年开的花做的,用冰糖熬了好几个钟头,绝对没有任何添加剂,天然无污染不说,配方可是出自我们耕太之手呢。”他像个喋喋不休的推销员,把罐子推到了护士台里面,“泡花茶也可以加进去,他自己也很喜欢。”

“哎呀,又有我们的份儿!谢谢你啦。”

他弯弯眼睛:“没有的事,我们家耕太多亏了你们照顾。只是可惜今年没办法吃到耕太熬的樱花酱了,我技不如人,还请多多见谅。”

 

 

 

-

他推开病房的门,刚巧看到富士冈耕太坐在病床上,探出一颗好奇的脑袋。

才做完放射性治疗的人应该刚刚睡醒,后脑勺的头发被压得乱七八糟,迷迷糊糊的眼神在樱井翔脸上游离着。

 

“怎么了,身体不舒服?”

樱井翔放下餐盒,伸手揉了揉他红彤彤的右半张脸——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又拿枕头蒙着头睡得暗无天日,在脸上留了一大块儿姹紫嫣红的睡痕。

“没有……有一点点困……”耕太顺势一歪头把脸蛋蹭到他的手掌上,眯起了眼睛,“恩……让我猜猜,今天樱井小朋友带了什么零嘴儿来?”

他故意抽了抽鼻子,夸张地嗅了嗅——

“是樱花果冻吧?”他的眼睛闪了闪,抿抿嘴一脸求表扬。

 

樱井翔笑得无奈又迁就,拆开盖子,把洗好的不锈钢小叉子放进去递给他:“又bingo啦——富士冈先生永远都那么懂我的心,创下了‘34连猜不败’的伟大纪录,先祝贺他突破了自己昨天创下的33连胜,再让我们一起期待他明天的表现吧……”

他耍宝的模样让病床上的富士冈快笑岔了气,蜷起的膝盖差一点打翻了樱花果冻:“看来我还能再连胜个千百十回啊!”

——这怎么会猜不到呢。上个星期,他们院子里那棵樱花树该开花了。

 

 

他盘腿坐在病床上,赤裸的脚从宽松的病号服里滑出一大截——他突然想起自己没穿袜子——害怕又被唠叨的樱井翔念上半天,他一边偷瞄着他,一边悄悄把脚脖子往腿下收拢……

“28岁的大男人,要我说多少次。”

完蛋,果然逃不过这人的法网恢恢……

富士冈耕太连忙把最完整的那朵樱花塞进嘴里,飞快往被子里溜了进去:“我知道我知道……不穿袜子就盖好被子,要出被子先穿袜子……”

樱井翔满意地给他掖了掖被单:“这不是知道么?……明天有什么想吃的吗?”

“可以吃辣咖喱吗?”他问得小心翼翼,对自己高危病号的身份很有自觉。

“不行。”樱井翔搔了搔头发,“护士长特地说了,最近你不能吃咸的……”

“那好吧。辣咖喱out。”

樱井翔看着他男朋友娴熟地瘪起嘴开始卖起委屈,心头质问,到底是谁把他娇惯成现在这混模样的?成年人爱撒娇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习惯……

 

 

“那明天见。”

“明天见了,小翔。”

富士冈耕太笑眯眯地轻轻摆手,也许是一天的治疗让他有点透支,声音也轻飘飘的。

他真是吃什么都长不出一点脂肪层。樱井翔关上门,脑子里装着耕太那张小脸儿。明明每天尽吃些高热量的甜食,也不怎么运动,还是瘦得硌骨头。果然这时候才觉得他是个病人……

 

 

 

 

2.

樱井翔原来不会做饭。

岂止不会做饭啊。他锅碗瓢盆样样不沾,只知道711的饭团加热微波炉叮十秒,酸奶该放在冰箱的上面那格,电饭煲似乎有“加热”和“保温”两个档位;用热水壶烧个开水都害怕他失手把家里烧穿。

烤蛋糕炸过厨房,煮米饭摔过米缸,熬粥糊过锅底,拌咖喱撒过罗宋汤。

 

自从耕太生病开始这种情况就变了。没办法嘛,总不能耕太还在医院嗷嗷待哺,他樱井翔就先成了家里的饿死鬼。家里还有只金毛的伙食要解决呢,更何况得照顾一个病人呢。

人就是在困境中成长起来的啊……樱井翔感慨。到头来还是要说,民以食为天,锅碗皆英雄。

 

 

-

 

 

第一阶段的放疗结束过后,富士冈耕太有半周可以回家。

没有任何放松的懈怠,他反而觉得积压的疲惫都释放了,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和带钢条的病床,他抱着樱井翔在自己的棉被里饱睡了三天。
他养的金毛犬一开始没能透过厚重的“医院味儿”闻出来者就是自己神龙不见首尾的主子,焦躁了好长时间,终于识出庐山真面目后,它又三番五次想往床上跑,被樱井翔不厌其烦地赶下去一回又一回。

 

 

“睡美人,想吃什么?”

樱井翔捏了捏耕太的后颈,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悠悠转醒,又懒洋洋地重新把眼睑合上:“什么都行……想吃点儿酸的,嘴巴好淡……”

于是樱井主厨毫不含糊地立刻翻身下床,准备先煮一锅酸汤鱼。前两天刚好买了鱼肉放在冷臧室里,冬天泡下的酸菜现在味道也恰到好处,可以稍微放一点点盐在葱姜蒜里……还没构想完,耕太又把他狠狠一把拉倒——

“晚点吃饭也行。”他闭着眼睛,模模糊糊地说,“再陪我睡一会儿,你走了我睡不好……”

语气里那一点点撒娇的味道不晓得是不是他刻意为之,要是是的话,这个人耍混的功力就又深厚许多了……

“真成睡美人了?是不是要王子亲亲才肯起来?”樱井翔拿他没办法,转过身面对他,搂着他的腰把这个纤细易碎的人稳稳护在了怀里。

“你要亲我也不是不可以……”

 

金毛好像也发现日思夜想的主子醒了,兴奋地甩起了尾巴,啪啪拍着木地板。

嘘——

樱井翔对它竖起食指。

它恹恹地重新趴下,勉强服从家里二当家的指令。

 

乖啦。

樱井翔轻轻拍着耕太的肩膀,对床下听话的大型犬比了个口型。

 

 

 

 

3.

樱井翔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,往护士台走去——去找医生之前,他把煲的汤带去微波炉加热了,现在正好去取来给耕太喝。

医生说,第一阶段的放疗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,目前来讲情况不算是特别乐观。下一阶段的化疗还是要原计划继续,等这一疗程结束过后,再根据耕太的情况调整方案。

 

 

“不太好吗?”

“不太好呢。”

他原本斟酌了一下要不要告诉富士冈,转念想了想,恋人又不是小孩子了,自己也不是他的家长,哪里有必要、又哪里有资格瞒着他呢?

他开口的时候本来挺坦荡,但看到耕太搅起来的眉毛,他一下子就后悔了。

 

耕太很长时间没说话,盯着汤碗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 

“今天早上姐姐来了,”沉默了很久,他忽然说,“问我最近感觉有没有好一点,还吃得下东西吗。她给我买了最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来。其实本来吃不太下了……

“我说,‘你放下吧,我一会儿再吃。’,姐姐好像担心我会忘记,帮我拆开了包装插上了叉子,走的时候提醒我,‘记得吃哦,要是巧克力化了就不好吃了。’

“她走之后我又睡着了,醒来看到巧克力蛋糕——我倒不害怕巧克力化掉,做化疗的这段时间,吃什么东西都是一股消炎药的味道,也吃不出来到底好吃还是不好吃——明明不太想吃却吃了,并且努力吃得很干净。要是姐姐明天再来的时候,看到桌上的蛋糕原封不动,巧克力已经变得黏糊糊的了,肯定会有点失望,也会很担心我吧?”

 

“今天山田护士来拔针的时候对我说,‘耕太真能干,一直有在好好吃东西呢。’我当时真的很高兴。

“因为进食真是件很辛苦的工作。”

他把手臂撑在膝盖上,表情有点困惑,又有点疲惫。

“小翔,”他这回终于记得好好穿上了袜子,放心大胆地盘起腿来,语气有一些迷茫和委屈的味道,“我好累啊。”

 

 

 

有心理课程是专门为病人的家属开设的。心理医生将病人的情绪症状列成条条框框,一条一条分析给家属们听,告诉他们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。他们也许没料到富士冈耕太会这么展开对话,所以他们也没有教樱井翔这些话该怎么应对。

 

樱井翔想起富士冈耕太第一次做完手术的时候,他所有喜欢吃的东西都变成了“违禁食品”,他于是每天晚上觉也睡不好,总是不停念叨“金枪鱼金枪鱼金枪鱼,好想吃金枪鱼刺身……”
……所以在观察期结束过后,他们吃了一顿海鲜大餐,全家人恨不得把海鲜市场搬到病房来。没想到这一弥补,又补得很了些,竟然还给往常从来不海鲜过敏的耕太吃出了一回海鲜过敏,山羊胡子红红的绕着嘴唇长了一圈,被樱井翔笑了两个多星期。

“金枪鱼有那么好吃吗?”他问耕太。

“你真不懂,”耕太显然一边说一边在回忆寿司的味道,肚子咕噜一声叫,“说人生有四大喜事——久旱逢甘霖,他乡遇故知,洞房花烛夜,还有一个,就是‘吃金枪鱼寿司’。”

 

 

 

-

“小翔,”他噘着嘴嘟囔,“我不要做化疗了。”

除了过轻的体重,还有这时候才觉得他还是个病人。不像原来那样任人揉捏了,偶尔也会耍点儿小性子,经常摒弃温柔邻家哥哥的模样,软声软气就是个混小孩儿。

“我想香香地吃饭。巧克力就是巧克力,金枪鱼就是金枪鱼。好困扰——万一后来我死掉了,在最后都没开开心心地吃掉姐姐带来的巧克力蛋糕,岂不是很吃亏吗?”

他难过地捧起脸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一种倦怠从胸口向外扩散到四肢百骸,富士冈耕太忽然觉得,那一点小小的失落和遗憾“哐——当”一下,压垮了他的精神。

 

樱井翔对他张开手臂,他就顺势往前倒去。

他喜欢樱井翔的手支着他的后脑勺,轻轻捏他的脖子,动作像哄猫咪睡觉。颈椎酥麻的感觉让他舒服,所以他又往他身上靠了靠,快要把自己整只揉进去。他知道他让樱井翔为难了,他敏感的恋人笨拙地不知要如何安慰他。

富士冈为自己突然的任性感到歉疚,搂着樱井翔的肩膀,闷闷地说:“不过小翔在……你在就没关系了。我总是在抱怨,无理取闹,对不起……”他说着说着眼眶又湿了,这一次眼泪沾到了樱井翔的肩膀。

“耕太什么都可以给我讲。也必须给我讲。”
樱井翔转过他的下巴,正对上他水光闪闪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嘴——一时被这张柔软的脸击溃,他心里立刻湿润得一塌糊涂,
“但是不可以哭哦,忘了吗?护士说了,最近都不能吃太咸的。所以耕太不要哭。”

 

男人突然抬头贴上了樱井翔的嘴唇,轻轻一碰,又分开。

“我爱你……”

“我也爱你。”

樱井翔替他把病号服的领口翻好,扣住他的脑袋,深深地吻了下去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4.

金毛犬在厨房里转圈圈,几次穿过樱井翔的腿边。

男人忙着打鸡蛋,没空搭理它。筷子在碗里发出乒乓乒乓的搅动声,樱井翔把蛋液挑起来,确定里面的蛋清都搅匀了,再把它滤过纱布倒进小茶杯里——一开始他总搅不太均匀,蒸好的蛋底部就会有蛋清熟透后留下的白色的蛋末,蛋表面总有小孔。

旁边正炖着东西的小锅滴滴响了——他这才反应过来,配料应该先放到杯子底下才对。

 

“没办法了……这一个没配料的蒸蛋就给你咯?”

金毛犬听了摇摇尾巴,心满意足地吧嗒跑了出去。

 

樱井翔只好又拿了一个杯子。

他洗干净手,娴熟地剥好生虾剔出肠泥,两个青白色的虾仁儿咕咚掉入杯里。那一边小锅里炖的是加了糖和酒的香菇片儿,水开了过后要再放凉。樱井翔把煮好的香菇装进小塑料袋,丢进凉水盆。

第二个蛋的蛋壳磕碎了一点,他一边感叹着自己还是技艺不精,一边拿勺子挑着蛋壳。

终于,虾仁、香菇、蟹柳都没有差错的躺在杯底,他长舒一口气,把蛋液滤进杯子里。

 

大火隔水蒸五分钟。小火再蒸十五分钟。

 

他在等候的时候有一点如释重负的心不在焉——

耕太很喜欢他妈妈做的茶碗蒸,他说那个叫做“妈妈作为日本女性的厨房艺术”。分明只是盐、水蒸出来的鸡蛋罢了,她却有魔法。

民以食为天,锅碗皆英雄。

果然什么东西都还是抵不过食物来得那么直击心灵,而食物自然独有匠心。妈妈的茶碗蒸是“妈妈”的味道,所以水和盐也能平中出奇,天下无敌了。

 

在他走神的时候,小锅又滴滴地开始聒噪。他心说一声不好,冲过去关火。

淋上一层薄薄的麻油,切了一点葱花。

他把茶碗蒸装进餐盒里,临走之前如约把那一个忘记加配料的蒸蛋端到狗窝。

金毛犬把他送到门口,樱井翔揉了一把它的脑袋:“那我走啦。”

“汪——”

 

 

 

-

他路过护士台,跟刚好今天值班的山田护士打了个招呼,把顺路买的和果子分了一盒给她。

推开病房门,他正准备叫醒耕太——往常这个时候他都在睡觉,因为最近开始的第二阶段化疗通常要四点多才结束——今天却反常地,看到耕太正坐在病床上。

 

听到开门的声音,富士冈耕太转过头——

“晚饭吃什么呢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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